在推出第七章“媒體與文創”口述實錄之前,讓我們先看看特約撰稿人李武軍為本章撰寫的特稿,聽他評述新聞媒體與文化創意是如何見證和推動中國輕紡城的發展的?
人物名片:
李武軍,男,1963年6 月出生,浙江紹興人,中共黨員,“高級編輯”職稱。 歷任紹興縣報社總編輯和《輕紡城報》總編輯、兼中共紹興縣委宣傳部副部長,浙江日報報業集團《今日早報》副總編輯,紹興日報社副總編輯兼《紹興晚報》執行總編,紹興廣播電視總臺副臺長、副書記,兼紹興電影電視藝術家協會主席等職。 曾出版《秋天的思語》專著(浙江大學出版社),《三十而新》作為“當代浙江記者叢書”近期也將由光明日報出版社出版。
“1994年,為了推動“工業旅游”,我去找老同學、時任紹興縣委書記陳敏爾。在談到輕紡城的時候,陳敏爾書記語重心長地說:‘我們是恨布不成衣啊!’說明他很早就意識到中國輕紡城在發展過程中的痛楚和遺憾。”“他的思想和理念與后來的騰籠換鳥、科學發展觀及‘八八戰略’都是相吻合的”--這,是一種深摯的感受;
“2004年11月我第一次報道紡博會的時候……剛提出國際化這個定義時輕紡城有45個國際展位,到2006年已經達到了570多家,其中俄羅斯有8家紡織企業組團來參加這個紡博會;到了2007年,紡博會發布了紡織指數;2008年,境外的客商有2000多個;2009年達到了5820個”--這,是一份深入的場記;
“2006年7月25日,我受邀參加紹興縣在上海國際會議中心舉辦的柯橋紡博會推介會,這也是我第一次采訪柯橋紡博會……紹興縣縣長馮建榮先生滿懷深情地介紹紹興縣和中國輕紡城,他說:中國輕紡城是紹興縣的‘通靈寶玉’。失去這塊‘寶玉’,紹興就會失魂落魄。”“2006年第9期《長三角》雜志以三個版面刊發了《紹興縣傾力打造‘國際紡織之都’》,這是我第一次報道中國輕紡城。”--這,是一個深情的敘事;
“《輕紡城報》是全國第一家公開出版發行的專業市場報,與《紹興縣報》一起構建了全國少有的‘一縣二報’現象……全國市場很多,為什么輕紡市場有一張《輕紡城報》?”“一張報紙,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串聯和濃縮了一塊布、一個市場、一座城、一群人、一種精氣神,這種精氣神就是‘紹興縣現象’”--這,是一道別樣的風景;
時任(紹興縣報社)《輕紡城報》總編輯李武軍陪同領導走訪輕紡城
“拼布的過程,需要展開無盡的想象力,創意的發揮加上嫻熟的技術”,“為了讓拼布的教、學、研、產體系更加完善,我和一些拼布愛好者發起組建了浙江民藝拼布博物館。博物館于2020年5月在柯橋蘭亭成立,取名‘紹興大師’”--這,是一條美麗的心路;
“我們建立的‘設計+互聯網’的線上眾創空間,集聚了國內外7000余名設計師和近8萬注冊用戶……就紡織品印花而言,我認為花型版權保護是痛點。中國輕紡城要從面料之都轉型為時尚之城,加強版權保護是必由之路”--這,是一絲切身的期待;
是的,這些,都是記者眼中的輕紡城、媒體人心中的柯橋、鏡頭和筆觸中的紹興縣;也是創意創新人“把文化做成產業,把產業做成文化”的信心、愛心和匠心!
無論是“最早駐點中國輕紡城的中央媒體人”,還是“三重身份看中國輕紡城發展”;不管開播輕紡城頻道及其“英語新聞”節目、還是鐘情于好玩好看的拼布故事;或感慨“紹興是一篇寫不盡的大文章”……他們,是一群特別的記錄者、推動者,尤其是見證了中國輕紡城逐步從“攤”(地攤)到“集”(集市)、“街”(街區)、“市”(市場)、“城”(縣城),及其建設中的“都”(國際紡織之都、現代商貿之城、時尚CBD)之不平凡歷程,或擔當著“柯橋”從鎮到城、“人-從-眾”的宣傳責任,或致力于產品審美、產業升級、產城賦能的創新進程--而一個共同點就是,他們都扮演著書寫歷史、分享美好、愿景未來的文化使者。

20世紀90年代,隨著中國輕紡城市場的蓬勃發展,《輕紡城報》應運而生,同步成長。《輕紡城報》是全國第一家公開出版發行的專業市場報,與《紹興縣報》一起構建了全國少有的“一縣二報”現象,可以說,也是紹興縣難得的無形資產。《輕紡城報》于
全國市場很多,為什么輕紡市場有一張《輕紡城報》?這說明浙江的市場經濟走得比較早,也比較發達,紹興的輕紡業很有特色,體量也比較大。
《輕紡城報》除了一般功能上的宣傳報道外,更有其特殊的意義和作用。
時任國家紡織工業部部長吳文英和紹興縣委書記紀根立、縣長陳敏爾分別為《輕紡城報》試刊號、創刊號題詞或發表署名文章
第一,《輕紡城報》對于輕紡城(輕紡業及市場)包括紹興(縣)的建設和發展起到了一個特別的名片和窗口作用。正如時任紹興縣縣長陳敏爾在《輕紡城報》1992年12月18日試刊號上署名文章所言:“伴著黨的十四大奏響加快改革開放和現代化建設步伐的主題曲,又一個新生事物誕生在魯迅先生的故鄉;中國輕紡城從此喜添一份拓天地、闖市場的特殊‘名片’——《輕紡城報》。就像當初人們目睹建設者在輕紡城打下第一根樁;就像去年喜獲紹興輕紡市場躋身全國十大專業批發市場行列的消息;就像今年耳聞紹興輕紡市場更名為中國輕紡城的喜訊一般,今天,當我們推出《輕紡城報》時,心境依然晴朗而亢奮。中國輕紡城所做的一切奮斗,都是為了順應歷史的潮流,跟上時代的步伐。”陳敏爾縣長是宣傳部部長出身,曾兼任過紹興縣報社的社長,所以無論從宣傳角度,還是從領導紹興縣來說,他對《輕紡城報》將助力輕紡城的發展既有專業理念,更有現實期待。
時任紹興縣委書記紀根立在1993年3月28日《輕紡城報》創刊時寄語:“中國輕紡城是外界了解紹興的窗口,也是紹興走向世界的橋梁。由市場創辦的這份《輕紡城報》無疑將成為窗口的窗口、橋梁的橋梁。”為此,要“立足大市場,致力大發展”。
《輕紡城報》成為輕紡城勃發的“記事本”
第二,《輕紡城報》濃縮了輕紡市場和行業發展的進程和軌跡,也展示了輕紡城(包括柯橋、紹興縣)的創新創業風采。
1985年7月,柯橋輕紡產品市場開張,1992年6月正式更名為“中國輕紡城”,1992年8月“中國輕紡城開發管理委員會”成立,1993年5月全國第一家以大型專業市場為依托的股份制企業(中國輕紡城發展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面世……時任紹興縣的領導多次強調:柯橋及輕紡城的開發建設,是戰略步驟(貫徹鄧小平南方談話精神)、戰略選擇(一方熱土、財富寶地)、戰略決策(打破“有縣無城”困局);既有現實的基礎,也有潛在的需求,更有歷史的責任;應該“邊規劃、邊開發、邊建設、邊管理(邊收獲)”等。
這個過程中,《輕紡城報》可以說是一個難得的平臺和紐帶。并且以“立足輕紡、放眼經濟、服務市場、貼近生活”為辦報宗旨,基本定位概括為三句話:做透“輕紡城”文章(各片各類輕紡特色市場,管委會、股份公司,金融、托運等相關配套機構),做深“輕紡業”文章(紡織、紡機,絲綢棉麻、服裝鞋帽等),做好“輕紡人”文章(店鋪廠商、行業及區域商會、布商等從業人員)。就中國輕紡城市場而言,《輕紡城報》無疑是個特別的標識;對全國各地(輕紡類)市場,是相互聯絡、信息互通的橋頭堡,是載體和紐帶。
一張報紙從無到有,傾注了當時紹興縣委、縣政府和主要領導人的心血和期待。從新聞行業管理而言,很多縣還沒有一張報紙,我們紹興縣要再辦一張專業性的市場報,這是相當不容易的。從面向全國這個角度來說,《輕紡城報》立足紹興,但也不能都只是報道紹興的“輕紡”和“城”(市場),不去了解和比照其他的市場,那樣就太局限了。但當時不像現在互聯網這么發達,信息傳播的渠道有限,基本上靠傳真機傳遞信息,所以在新聞及動態信息的采集和了解上,形式到內容及時效上也有不少困難。
“一縣兩報”成為全國少有的媒體現象
紹興縣創辦行業報領全國之先,具體到辦報業務方面我們也做了很多探索和創新。比如,成立了《輕紡城報》理事會,請一些全國有特色、有影響力的市場作為我們的理事會成員,這可是一舉三得的事(既收取一定的會費,也及時獲得一些信息素材,還有利于訂報發行和擴大影響);在一些重要市場、企業或所在城市,我們聘請“駐地記者”延伸采編網絡,約請當地的媒體記者或者業內人員為我們寫稿組稿,同時也為報紙外宣及編讀往來、發行工作提供了一定的保證。《輕紡城報》編輯部曾多批次派出采編人員,與廣東、福建、上海、天津、江蘇、湖北、重慶等沿海、沿江地區的市場、企業建立了聯系,涉足杭州絲綢城、寧波輕紡城、湖州織里童裝市場和成都荷花池、武漢漢正街、沈陽五愛市場、遼寧海城西柳服裝市場等;期間,《輕紡城報》根據不同時期的經濟形勢和熱點,組織多題材、多形式的系列報道,如“尋訪第一代布商”、“外地人(記者)看輕紡城”、“您最喜歡穿什么衣服”等專題,“來自專業市場的報道”、“市場,路在何方”大討論等,先后獲得省新聞出版局肯定和廣大讀者的好評。
攜手紹興縣報·輕紡城報團隊“邁進”新世紀……
通過一系列舉措,《輕紡城報》的影響力不斷擴大。1995年10月,全國縣市報總編年會在紹興縣召開,我作為縣報兼《輕紡城報》的總編輯,帶領兩報同仁接待了來自全國各地200多名參會人員和領導,尤其是專門組織參觀了蓬勃發展中的中國輕紡城,聽取紹興縣柯橋開發委、輕紡城管委會(工商處)負責人介紹并答問,不少老總回去后發表了很多觀感及照片。
《輕紡城報》從1993年正式創刊,在紹興縣一直辦到2000年7月,共出版了630多期(后因報刊調控及體制變化,劃歸到紹興日報社主管主辦,11月25日終刊,11月29日《天天商報》試刊)。
在這個過程中,《輕紡城報》作為特殊的“見證者”,記錄了中國輕紡城發展中的一系列重要節點。現在翻看筆記、回望片斷,記憶猶新。

一張報紙,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串聯和濃縮了一塊布、一個市場、一座城、一群人、一種精氣神,這種精氣神就是“紹興縣現象”,這種現象集中體現在敢想敢說、立說立行和上下同欲、舍我其誰的“知行合一”上。
原紹興縣的人、也就是現柯橋人,做事情的風格與其他地方的人真不一樣,特別是當時,有“我不去做誰去做”“現在不做何時做”的自信和作風。我記得,當時包括《輕紡城報》在內的媒體報道中,經常有一些帶有時代印記、紹興(縣)痕跡的“語錄”。比如“三天出小樣,五天上批量,七天上市場”“先繁榮后整容,先流通后交通”“你發財,我發展”“開足馬力,開拓市場,開發產品”“一萬元貧困戶,十萬元剛起步,百萬元富裕戶,千萬元數一數”“發展一個個體戶,減少一個貧困戶,帶動一片富裕戶”等。這么多年來的事實證明,這些話語不只是口號,都有人去踐行。
作為資深媒體人,先后在中國互聯網大會高峰論壇、央視CSM專題研討會等發言
輕紡城之“城”,既是市場,又是城市;既是經濟,又是文化。因為有輕紡和輕紡城,所以“柯橋,并不僅僅只是個鎮”,它的發展逐步從“攤”(地攤)到“集”(集市)、“街”(街區)、“市”(市場)、“城”(城市),再到現在的“都”(國際紡織之都、現代商貿之城、時尚CBD);輕紡城也不只有“輕紡”和“城”(市場),更是水到渠成地成為紹興縣的集貿中心、經濟中心、行政中心;無論以“托在一片布上的經濟強縣”來形容輕紡業無可替代,還是以“立業之本”(紹興輕紡)、“立城之本”(柯橋新縣城)、“立縣之本”(紹興經濟強縣)來鎖定輕紡城之舉足輕重,這既是市場經濟發展的客觀造就,更是幾代紹興縣(柯橋)人,包括歷屆領導者的執著決斷及順勢而為,尤其是“紹興縣現象”及其精神成了傳承歷史人文、固化干部作風的特別符號和共同記憶,這種精神是我們應當大力褒揚的。
大家現在都在說“互聯網+”和“產業鏈”,輕紡城的建設,僅就“市場”而言,我覺得應該還有空間和潛力。試談兩個方面的努力點:
一是從線下輕紡城、數字輕紡城,到“數智輕紡城”的質變和飛躍。數字化無非是我們說的電子、網上市場,但我們要轉向從智能化的角度來建設和管理市場,比如大數據的精準營銷、“云”應用及各種配套、管理。在這方面,我們還是有比較大的差距的。每年的紡博會,從參與度、影響力和實效性三個角度來說,目標和參照應該是廣交會、深圳的高交會、上海的進博會等。再如義烏的小商品市場已經開啟了“中歐班列”(義新歐),那我們輕紡城是否可以在“一帶一路”的大背景大趨勢下,積極探索“中歐班列”之紹興車次運營。尤其是在國際經貿風云變幻、疫情防控常態化和全球化的趨勢下,實物交易、線下交易成問題,外貿出口受到制約,我們應該舉辦更積極而有效的“云發布”“云展會”。
二是“恨布不成衣”一直以來都是紹興輕紡的短板和軟肋。我們目前還是以布料為主(包括染整等),而布料是紡織的中間產品,真正走出去的、讓人有印象的是衣服,賺大錢的也在后頭(包括領帶的貼牌)。所以從市場布局及建設看,人們還少有“買(賣)服裝到柯橋去”這樣的第一印象、首選意識,所以說輕紡城及其系列市場中,還是缺乏一個真正能倒逼產業鏈、提升附加值、引領潮流示范性的“服裝市場”。這也是中國輕紡城發展的潛力所在。
李武軍與本書主編鄭雅萍等交流探討、接受訪談
訪談時間:2021年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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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來源:全球布商研究院